小說-糊塗女傭愛耍賴

77 | 閒聊八卦
楔子   “噢,我最最親愛的女兒!”咬著白色手帕上的其中一角,賴旺南保養得宜的老臉硬是擠出兩條皺紋。“有件事我應該要跟你說才對,但我又不確定該不該現在告訴你……”   當當當~~腦袋裡不由自主響起警钟;,剛領完大學畢業證書才回到家的賴毓惟,隱隱產生大難臨頭的預感!   “老爸,如果能不說,就請你不要說。”今天可是她大學畢業的重要日子耶!老爸沒准備畢業禮物送她就已經很過分了,千萬別再拿麻煩來嚇她。   “可是不能不說耶……”垮著臉,賴旺南也很不想提起這些煩惱事,但這件事遲早得讓女兒知道,況且還要她幫忙才有救,不能不說。   “啊?”呆愣了下,賴毓惟認命的沉痛點頭。“好吧,既然不能不說,那你就快點說。”   得到女兒的認可,賴旺南趕忙把握機會脫口而出——   “老爸破產了。”   破產   這兩個字讓賴毓惟徹底呆住,也讓她第一次體認到“晴、天、霹、雳;”這四個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連爺爺留下的公司也沒了?”自己該在聽見惡耗的同時暈死過去,沒想到還能問出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她真想為自己拍拍手。   “嗚……公司沒了,房子也沒了。”賴旺南兩眼一泡淚,手帕都快被他咬爛了。   腦袋裡一片空白,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本能的將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現實問題丟出來。“你是說,我們要流落街頭?”   “不,那倒不必。”賴旺南松了口氣,因為他找到人借錢,雖然還能住在這間房子裡,但條件得先跟女兒說明一下。“我跟武儒借了錢還掉大部分債務,他也答應我們還可以繼續留宿在這裡,不過房子得改登記在他名下。”   賴毓惟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武儒?钟;武儒”福伯的兒子钟;武儒這是怎麼個荒謬的世界啊!   福伯是他們家裡的管家,打小看她長大的,她熟到不能再熟了。钟;武儒也是,從小時候就被她頤指氣使的呼來喚去,這會兒倒成了她家的債權人?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沒錯,那小子真是太厲害了,賺錢一把罩,若不是他願意出手幫忙,老爸恐怕已經被討債公司押去填海了。”賴旺南忍不住誇贊道。   “是你太會揮霍了好嗎?不然我們怎麼可能落到這種下場?”她這個老爸老是做些沒用的投資,現在可好了,把爺爺留給他的遺產全敗光了,連帶拖累她這個當女兒的,真是……欲哭無淚啊!   “……”賴旺南被女兒這麼一頂,閉上老嘴吐不出半個字。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現在連女兒都嫌棄他了,嗚~~   “他借你錢,讓我們暫時度過難關是很好,但是我們拿什麼還他?”淺歎一口,她忽然有種前途無“亮”的感覺。   “不用還……呃,我是說,暫時不用還。”賴旺南擦擦額上的冷汗,局促的盯著女兒看。   不知道講了之後會不會被罵厚?可是就算會被罵,他還是得說……   他硬著頭皮清清喉嚨。“不過武儒有條件,我們得留在這裡當僕傭,至於負債,就慢慢用工資抵掉。”   “什麼”賴毓惟尖嚷了起來。   钟;武儒的老爸原本在她家當管家,現在風水輪流轉,換他們父女倆得聽那家伙差遣?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賴旺南哆嗦了下,涎著老臉懇求道:“忍耐點女兒,這也是不得已中的唯一辦法啊!你總不希望我們父女真的流落街頭吧?”   失神的瞪著父親,她似乎沒有任何退路了。   人家說畢業即失業,橫豎她都需要一份工作,女傭……就女傭吧!
第一章   讓賴毓惟來擔任女傭的工作,絕對是他這輩子所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那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當然更不可能碰過柴米油鹽了。瞪著滿桌子焦黑且分辨不出裝了什麼食物的盤子,钟;武儒瞠大的雙眼用力一閉,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少爺,我幫你盛飯。”賴毓惟謹守女傭的本分,熱切的提議道。   雖說以往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千金,但賴毓惟在遭此巨變後,倒也挺認命的。   反正老爸都欠了钟;武儒那麼多錢,那她干脆隨遇而安的當個小女傭,就當作是體驗不同的“生態環境”,等債務還清後,一切再從頭開始也不遲。   雖然心裡多少會覺得不平衡,但她天性樂觀,加上不斷這麼對自己心理建設,所以接受這個事實似乎也不怎麼困難。   既然認分的接受當女傭的命運,自然得做一切女傭該做的工作,包括了整理家務和烹煮三餐,所以她特地親自下廚,恭迎新主人到來!   她在廚房裡忙碌了一下午,現在正是讓新主人“驗收”成果的最佳時刻,她不禁感到雀躍。   “等一下!”钟;武儒連忙出聲喝止,他甚至開始懷疑,連她盛出來的白米飯都會是焦黑的鍋巴;他無力的指了指其中一個盤子。“你能不能先說明一下,這盤……是什麼東西?”   “糖醋裡肌啊。”她想都沒想就輕松回答,完全沒有被那黑抹抹的外觀影響判斷。“我可是買了食譜照著做的,雖然它看起來跟書裡的圖片不太一樣,不過它的確是糖醋裡肌沒錯。”   而且為了怕自己分不清長相相似的鹽跟糖,她特地每一種都嘗過味道,小心的在瓶罐上貼上標簽,絕不會讓他吃到鹹甜不分的菜色。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成為專業的好女傭,到達令人豎起大拇指誇贊的境界。   啊~~人生真是處處充滿期待的生機啊!她無限滿足的暗忖。   看起來跟書裡的圖片不太一樣?可是依他看來,這道菜根本和糖醋裡肌相差十萬八千裡嘛!   钟;武儒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不敢置信的睐;了那盤糖醋裡肌一眼,不禁打了個哆嗦。   能將糖醋裡肌燒成“炭烤裡肌”算不算絕活?他趕忙撇開眼,指著另一盤盛著像雜草般的葉梗再問:“那這又是什麼?”   “蚝油芥藍啊!”她綻開笑,再一次迅速回應。   雖然還是跟書上的圖片相距甚遠,但她非常確定自己烹煮的是何種菜色。   頭疼的撫了撫額角,他全然沒有半點食欲——肚於是餓得呱呱叫,可一看到那些菜,他著實提不起舉筷的勇氣。   “吃吃看嘛!我煮得很辛苦耶,應該不錯吃。”她老王賣瓜的推銷了起來。   瞪著她,他竟不好意思嫌棄她的手藝。在此之前,身為管家兒子的身分,讓他經常被這位大小姐呼來喚去,但他可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不屑跟她計較這麼多。   “我爸跟你爸呢?”為閃避她的催促,他下意識環顧室內,霍地發現家裡人口明顯有所短缺,遂隨口問道。   “福伯說要去黃昏市場買雞,好幫隔壁的劉太太坐月子補身,交代我不用等他用飯;我爸則是當班去了,你該不會忘了你讓他去當守衛,顧大樓去了吧?”她交代著兩位老人的行蹤,末了不忘小小埋怨了下。   雖然說老爸實屬罪有應得,但老了才讓他去當守衛,尤其在這麼冷的天氣,她想想還真有點不捨,所以言辭間難免有所抱怨。   “你現在是怪我喽;?”他挑起眉,意有所指的盯著她。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出手幫忙賴叔的必要,但在發現賴叔的經濟狀況出現大問題之際,他頭一個想到的竟是賴毓惟那張無辜的小臉;他無法預測她會因父親的負債而造成什麼樣的傷害,為了將傷害減到最低,當賴叔來找他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了。   至於為什麼有這個考慮……他公事繁忙,暫時還沒時間去想這個問題,所以她沒有立場怪他,一點都沒有。   “沒!沒沒沒沒沒……我怎麼敢!”她反射性的搖著頭,沒敢得罪賴家的最大債權人。“您就當我什麼話都沒說,沒說、沒說!”她忙不迭的企圖補救。   萬一這家伙小心眼,因她這小小的抱怨就將他們趕出去,那她和老爸可真的要去流浪了,她絕不能讓自己落入那般不堪的境地。   老爸老了當游民是無所謂,老頭子嘛,很難有老太婆對他有意思,可她正值青春年華、年輕貌美,游民的素質又良莠不齊,萬一有流浪漢貪戀她的美色,把她拉到陰暗處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那她這輩子可就真的毀了。   為了這些極有可能發生的恐怖威脅,她願意放棄小小的埋怨,只求能繼續在這個家求個溫飽。雖然這樣很沒志氣,但現在的她也只能求個平安就心滿意足了。   “我說一句,你回幾百句,現在到底是誰當家?”好笑的睇著她的緊繃,他其實並沒認真的將她當成女傭,畢竟打小到大被老爸逼著養成的既定觀念,對她,他總是讓步居多。   “當然是您啊!”涎著笑,賴毓惟卑微的咧開嘴笑。   “好了,我沒怪你的意思。”他斂去唇邊的笑意,思緒被老爸的行徑轉了方向。“對了,我爸怎麼會想幫劉太太坐月子?”   他跟老爸說了幾百次了,兒子有能力賺錢,他待在家裡當老太爺就好,誰知老爸那老骨頭就是閒不住,總是想要往外跑。   “劉先生不曉得打哪兒聽說福伯的好手藝,上門請托好幾次,福伯才答應的。”她還記得福伯叨念著什麼小家庭沒長輩照顧,還得花錢請人家坐月子之類,她也沒很認真聽,總之福伯答應了就是。   “嗯。”他沉吟了下,視線再度被桌上的“垃圾”吸引,他痛苦的低吟了聲。“收一收吧,我帶你出去吃飯。”   “咦?我煮了這一桌菜,你連動都沒動耶!”   吼~~哪有人這樣的啦?一點都不體諒人家的用心。   “你再逼我吃,我會懷疑你企圖謀殺我。”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的眉心糾成數個小結。   “我哪敢啊?我……”原本還想為自己辯駁一下,結果才一出聲便接收到他犀利的眸光,嚇得她連忙噤聲,趕緊動手收拾殘局。“我收我收,你等我一下喔!”   觑;著她忙碌的身影,钟;武儒眯了眯眼,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一時心軟留下他們父女,到底是對還是錯?   為了避免賴毓惟繼續謀殺他的食欲,钟;武儒決定將她送到烹饪;教室上課,結果卻懊惱的發現他似乎又為自己添了新的麻煩——   盯著電腦裡的業績數據,钟;武儒的眼角余光不斷掠過一抹黑影,在持續近半小時之久後,他終於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鎖定在那個不斷干擾他視線的身影上。   “有事嗎?”   他將身體放松癱在舒適的皮椅上,雙手的指尖在下巴處拱成一個山形,凝著就在不遠處局促閃躲的賴毓惟。   “嘿嘿!”賴毓惟干笑兩聲。“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在這裡的?”   “半個小時前。”钟;武儒想都不想便丟出答案。   “嗄?那不就我一來你就發現了?”打擊!原來她在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時候,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恨不得挖個洞當場把自己活埋,省得丟人現眼。   “嗯哼!”他輕哼,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上揚的弧度。“說吧,什麼事找我?”   “就……我今天開始上烹饪;課了,老師讓我們拿成品回來,你要不要嘗嘗看?”她局促的搓著雙手,謹慎的觑;著他臉上的神情。   她那樣子擺明了怕他拒絕。一瞧見她那充滿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钟;武儒把已經提到喉嚨、只差還沒脫口而出的拒絕,硬是往肚裡吞。   “拿來吧。”該死!他該拒絕的,可他不但沒有拒絕,甚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答應了她,他八成是太累了才會再度做出錯誤的決策,一定是!   她興奮的瞠大雙眸,兩眼冒出閃亮的晶光。   “你真的願意嘗嘗看?”   凝著她雀躍的小臉,他神經質的感到顴骨微微發燙,掩飾什麼似的輕咳了聲,多此一舉的解釋道:“花錢得花在刀口上,我倒要看看我付給烹饪;老師的學費值不值得。”   “嗯,我這就去拿!”她綻開甜美的笑,像只輕快的小鳥般飛出書房。“等等喔,我馬上拿來~~”她邊跑邊喊,直到她的聲音再也聽不見為止。   試吃嗎?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桌焦黑的晚餐,他的胃不由自主湧起一股酸味,嗆得他陣陣鼻酸。   老天!希望她拿來的東西不會再像上次的晚餐那樣可怕,否則難保他不會當場吐出來。   “少爺,這道是奶油蝦球喔,你嘗嘗看。”興沖沖的再跑回書房,賴毓惟手上多了個盤子,上面盛著乳黃色的圓滾蝦球。   “這是你做的?”狐疑的瞪著吃相不差的蝦球,钟;武儒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出自於她這位大小姐的雙手。   和之前的焦黑晚餐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直教他感激涕零。   “是啊,我做了好幾次才讓老師點頭的耶!”她得意的揚起下巴,貼心的將筷子遞給他。“你快吃吃看好不好吃。”   钟;武儒在接過筷子的同時,視線不經意掠過她的指——   該死!那上面纏著的繃帶是怎麼回事?他不假思索的攫住她的腕,差點沒害她拿不穩手上的盤子。   賴毓惟眼捷手快的用另一手穩住盤子,才沒讓蝦球落得滿地滾的下場。“少爺?”她不明所以的輕喊。   “你的手該死的怎麼了?”學做菜能把自己的手搞成這個樣子?也不過是一盤奶油蝦球而已,竟然能讓十根手指上幾乎根根都纏著繃帶或OK繃他錯愕的聲音透露出些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憐惜。   “就、就剝蝦殼和整理廚具時刮到的嘛……這沒什麼啦,過兩天就好了。”趕忙將盤子放到桌上擺好,她欲蓋彌彰的將雙手藏在背後。   “過兩天就好你懂不懂得保護自己啊?這麼簡單的事你都會搞到把自己弄傷,那你還能做什麼?”他莫名的發火,凶狠的開罵了。   “你你你……你那麼凶做什麼?我才剛開始學,你總得給我時間適應啊!”委屈的撇撇嘴,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得這麼難聽,自尊心小小的受傷了下,沖動之下忘了主僕之分,愠;惱的頂了他兩句。   钟;武儒深吸口氣,霍地發現自己的反應真的不太對勁。她不過是刮了幾個小傷口,他犯得著發這麼大的火嗎?觑;了眼她藏在背後的手,他咬咬牙,硬是壓下心頭的無名火。   “明天開始你不用去學做菜了。”好男不跟女斗,那他另外想辦法總可以了吧?“我會請個廚娘來家裡煮三餐,以後你不用准備餐點了。”   “為什麼”賴毓惟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開心,反而大受打擊,立刻抗議出聲。“我可以的!我還要繼續學做菜!”   “有些人天生不適合做某些事,我想你並不適合下廚。”他冷著臉,對她的反抗不滿意到了極點。   “要不要請廚娘是你的事,但我要學做菜,而且一定要把廚藝練好!”她可以接受自己由千金小姐淪為女傭的命運,卻無法忍受他否定自己學習的能力。   钟;武儒眯了眯眼。“你為什麼非得學做菜不可?”   “我……”她愣了下,一時也想不透自己堅持的理由,遂隨口胡謅:“我以後總得嫁人,有一手好廚藝可以控制我老公的胃啊!”   她想嫁人了   沒來由的,钟;武儒感到胃部一陣痙攣,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用我的錢去學習如何控制你老公的胃?”   “你、你一定要這麼大聲嗎?”理智重回腦袋,她開始有點心虛。“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啦,總之我是很認真想做好女傭的工作,不管怎麼樣,我想繼續學做菜。”一皮天下無難事,她就不信他能對自己怎樣。   “我說不用你負責煮三餐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他的頭快冒煙了。   “我要學!我就是要學啦!”她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般耍賴,完全拋開身為女傭的自覺,大膽的對自己的老板叫囂。“不管不管!我就是要!”   “你姓賴的嗎?”钟;武儒氣昏了,不假思索地吼道。   “我本來就姓賴啊!”她義正辭嚴的吼了回去。   钟;武儒窒了窒,兩眼發直的瞪著她,仿佛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兩個洞。   他深呼吸調整自己過於濃濁的呼吸,過了好半晌才找回氣悶的聲音。“隨便你!但是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身上任何部位有傷口,不然你就死定了!”   “你是說我可以繼續學做菜了?”兩眼迸射出晶亮的光彩,她興奮得想大叫。   “你高興學就學,我不差那幾個錢。”他銅臭味十足的嗤道,並不忘警告性的提醒一句。“記住,千萬別讓我看到你身上有傷,不然我隨時會反悔。”   “OK!”她歡喜的揚起笑,全然沒考慮後果便輕率的答應了,然後像只輕快的小鳥飛離書房,全然忘了自己是拿新學習的奶油蝦球來讓他品嘗的。   凝著她消失的背影,钟;武儒像打了場硬仗般癱在皮椅裡,終於有機會再將視線落回那盤被冷落的蝦球上。   學好廚藝以便控制她老公的胃嗎?他木然的拿起筷子,挾了顆蝦球放進嘴裡——   見鬼了!這蝦球竟然是酸的   “钟;武儒,幫我寫功課。”咚咚咚的像顆小皮球般滾到钟;武儒的房間,才國小三年級、綁著兩根馬尾的賴毓惟神氣的命令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寫功課?”甫升上國一的钟;武儒還沒變聲,以仍帶著稚嫩的童音發出疑問。   “因為我要看花仙子啊!”賴毓惟理直氣壯的提出理由。   “寫完再看不會喔?”翻翻白眼,钟;武儒抽出書包裡的課本,准備復習老師今天教授的課程。   “吼~~等我寫完功課,花仙子就演完了啦。”笨蛋钟;武儒,他不知道卡通只有短短的半個小時嗎?難道他是脫離童年太久了?賴毓惟急得差點沒跳腳。   “你才笨蛋啦!那種卡通經常在回放,一天不看又不會死。”钟;武儒擺明了懶得理她,坐回書桌前打開台燈,讓明亮的光線投射在課本上。   “不管!你幫人家寫啦!”上前拉扯他的袖子,賴毓惟半命令、半撒嬌的繼續要求道。   “我有自己的功課要做,你別來煩我。”對钟;武儒而言,雖然賴毓惟是老爸雇主的女兒,但實際上就像他的妹妹一般,黏人且有理講不聽,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經常令他不勝其擾。   假如賴叔的女兒是個能照顧他又能教導他功課的姐姐,不知該有多好?只可惜事與願違哪!   “你不幫我你真的不幫我?”賴毓惟不敢相信的扯動他的袖子,將他的手臂當秋千甩來甩去。   “功課本來就要自己寫,這樣成績才會進步,不然老師出功課讓你做干麼?”微蹙雙眉,初上國中的钟;武儒便蘊藏著少年少見的沉穩氣質,意圖不著痕跡的擺脫她的拉扯,可惜她抓得太牢,怎麼也甩不掉。   “當然是不讓我們看電視啊!”她一派天真的回答。   “老師不會那麼無聊好嗎?”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痛,钟;武儒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快去寫功課,不然我就要跟賴叔講你不乖喔。”他使出殺手锏;。   “去啊!我本來叫我爸幫我寫的,是他叫我來找你的耶!”可惜钟;武儒的殺手锏;不是每回都有效,像這一次,賴毓惟就讓他踢到一塊大鐵板。   這是什麼寶貝父女啊?钟;武儒閉了閉眼,很想在這一刻由地球上消失。   “你有時間在這裡跟我盧,這些時間早就夠你把功課寫完了。”   “啊!”賴毓惟驚跳了下,跳著腳指控道:“還不是你浪費我的時間?快幫我寫啦!”   “不要。”他也是很有原則的好嗎?沒得商量。   “吼~~人家的花仙子快演完了啦!”賴毓惟再次跳腳,耍賴的將功課丟在他桌上。“這個就交給你,我要去看電視了。”然後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钟;武儒瞪著她留在桌上的小學作業,不敢相信她竟然能耍賴到這種程度。   對國中生的他而言,不用十分钟;就能將她小三的作業寫完,但他怎能放縱她養成這種壞習慣,不想做就將功課丟給別人?   他拿起她的作業走出房間,決定要好好告誡她,這麼賴皮絕不是好事,可一走到客廳,看到她邊看電視邊哈哈大笑,那開心的模樣竟讓他裹足不前!呆愣半晌後,他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那丫頭真的很開心呢!開心到他都不好意思剝奪她的樂趣,只好回房悶悶的將她的功課做完。   青澀的少年不知道的是,只因不捨見那燦爛的笑容由她那張小臉上逸去,竟逼得他終將一而再的退讓,直到再也無路可退……
第二章   钟;武儒不知打哪找來廚娘陳嫂,很快“搶走”賴毓惟部分的工作。理論上她的工作量應該會變少,但實則不然。   “你,閒在那邊做什麼?”傍晚時分,陳嫂眼尖的發現賴毓惟無所事事的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她仗著自己年紀稍長,便像在管教自己女兒般的對她命令道:“有空在那邊看電視,不如來幫我去魚鱗,把電視給我關了!”   大伙兒都是受人聘雇的,沒道理她在廚房裡忙碌得半死,那小女傭卻窩在沙發裡看電視,教人心裡怎樣都不平衡。   “嗄?去魚鱗?!魚不是買來就可以煮了嗎?”賴毓惟呆了呆,一張小嘴張成O形,怔愣的盯著陳嫂,仿佛陳嫂在她面前瞬間變身成頭上長出兩只角的妖怪。   她記得以前福伯買回來的魚,好似不曾經過去魚鱗的這道程序,全都到廚房沖洗干淨就可以下鍋了,為什麼陳嫂買回來的魚,會跟福伯買回來的不一樣呢?還要去魚鱗?!那種東西要怎麼去啊?   “那是在超市買的才不用去魚鱗,我這條魚是在傳統市場買的,比超市的魚新鮮多了!你少在那邊給我五四三,過來幫忙就對了。”陳嫂板起臉,轉身走回廚房。   陳嫂沒說實話的部分,是她刻意縮減食材,到傳統市場買兩條一百五的魚貨;她之所以這麼節儉當然不是為了主人家,而是為了自己的荷包,因此這種事是不能隨便張揚,否則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又要泡湯了。   “喔。”   雖然到廚房幫忙並不屬於賴毓惟的工作范圍,但她也沒想太多,反正現在她是小女傭嘛,本來就是讓人差遣的,陳嫂年紀又比她大那麼多,她幫點小忙也算合理,所以她便乖乖的起身跟進廚房。   “哪,這條魚給你,還有這把刀,把魚鱗刮干淨,知道嗎?”陳嫂看都沒看她一眼,順手把准備好的魚跟刀子丟給她。   “欸……陳嫂,我不會去魚鱗耶。”她連菜都煮得二二六六,哪可能會處理魚鱗?而且水槽裡的那條魚,瞬也不瞬的拿它的死魚眼瞪她,瞧得她都想翻白眼了,只好面有難色的向陳嫂求助。   “不會?!你長這麼大是干什麼吃的?”陳嫂瞪她一眼,伸手把刀和魚拿了過來,用刀刃反向利落的刮了下魚身上的鱗片。“哪,看到沒?就這樣刮懂了嗎?”   “……喔。”見陳嫂又把魚丟還給她,她只得扁著嘴抓起水槽裡滑不溜丟的魚。   這魚溜來溜去,明明就“掛點”了,怎麼還這麼不聽話?   她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刮除魚鱗,一開始都還算順利,沒想到刮到魚尾時,魚肚子一個沒抓穩,刀子一滑,深深的劃過她的指!   “啊!”她驚呼,感覺穿刺的麻疼竄進腦袋,錯愕的盯著自己手指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魚肚及水槽。   “要死了你!干麼連自個兒的手也給刮了進去?”陳嫂見狀,蹙起眉心的責罵她,還故意用大屁股將她擠到水槽的另一邊。“走開啦你!笨手笨腳的,真不知道钟;先生怎會雇用你來當傭人!”   “你應該先處理她的傷吧?”陡地一道男音阻斷了廚房裡的混亂,兩個女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主人,並不約而同的抽了口氣。   “呃……钟;、钟;先生。”陳嫂的臉色難看極了,沒想到自己“茶毒”小女傭的畫面會被主人“贓到”,這下可頭大了。   “這有你,先把手洗干淨。”钟;武儒冷冷的將視線掃向無辜的賴毓惟。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嘴角緊繃的線條讓賴毓惟瞧得膽戰心驚,沒敢稍停的將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洗,使整個水槽染上觸目的紅。   當她把手上的腥味洗淨,钟;武儒二話不說,抽了張廚房紙巾迅速包裹住她指尖的傷口,突然對著她的手指開口講話!   “不論是家裡或公司的員工,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做好個人分內的工作,相信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假如連最基本的分內工作都得仰賴別人幫忙,那麼這份工作必定不適合你,所以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钟;先生!”陳嫂刷白了臉,她不敢相信只因那小女傭受了點小傷,钟;武儒就將罪過全算在她頭上,她徹底傻了眼。“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賴毓惟眨了眨眼,原本還搞不懂他為何會對自己的指頭講話,現在才明白原來話是對著陳嫂說的,而且一開口竟然就要開除陳嫂!   “欸……”雖然陳嫂有事沒事就會差遣一些雜事讓她做,但光是因為這樣就要開除一個人,會不會太“殘”了點?現在時機很不好,工作難找捏!   “你閉嘴。”沒想到她才起了個音,钟;武儒警告的聲音便低沉的掃過她的耳膜,成功的讓她閉嘴噤聲。   他抬眼睐;向陳嫂。   “明天我會吩咐會計把薪資匯到你的戶頭,今晚的晚餐不必做了,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陳嫂頹喪的垮下雙肩,知道再求無望,幽怨的觑;了賴毓惟一眼,重歎口氣之後走出廚房。   賴毓惟難受的看著陳嫂拉開大門走出去的背影,霎時有種“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歎……真悲痛啊!   可惜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去體驗那種陌生且震撼的悲痛,因為钟;武儒要處罰的下一個對象就是她——   “這有你,跟我到房裡去!”   *** *** ***   這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太好吧?   手指的傷口持續抽痛著,但賴毓惟的腦袋裡無可避免的胡思亂想了起來,直到钟;武儒將她帶進自己房間,拿出放在書架上的醫藥箱後,她才松了口氣,暗罵自己神經過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坐好。”男人的房裡沒有像女人那樣的梳妝台,自然沒有梳妝椅,钟;武儒遂指著床沿命令她坐下。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哪有主人為傭人上藥的道理?   她下意識伸手要拿他手上的醫藥箱,孰料他竟孩子氣的將醫藥箱藏到身後。   “呃……”這個人怎麼這樣啦?!   “手伸出來。”他霸道的再下一道命令。   “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傷口。   “閉嘴!叫你手伸出來就伸出來!”   或許是從小到大都是他順著自己多一些,賴毓惟讓他這麼一吼,霎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   钟;武儒拿掉包裹住她指頭的廚房用紙巾,看著她已經止了血卻仍觸目驚心的傷口,眉心不由得狠狠攬了起來。   他蹲在她面前,邊打開醫藥箱邊問:“很痛?”   她咬咬下唇。“還、還好。”   但在看到他拿出消毒用的雙氧水時,她瞬間瞠大水眸,還沒開始消毒便已心驚肉眺。   “割這麼深還說‘還好’?”他嗤笑一聲,打開雙氧水的瓶蓋,下颚;微微繃緊。“忍著點!”聲音稍落,雙氧水已然在她的傷口上化成一團泡沫。   她狠抽口氣,尖銳的刺痛瞬間麻痺她的感官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藉機公報私仇!瞧他把她弄得多疼?!   好痛!真的好痛!嗚~~   “你、你輕一點啦!”她不想這麼軟弱的,但因為這刺激著實太痛,她不得不開口軟聲哀求,也因而紅了眼眶。“本來不太痛,現在被你弄得好痛喔!”   钟;武儒拿棉花拭去雙氧水塗抹時冒出的白色泡沫,並殘忍的再消毒一次然後又拭去,這才拿出清涼的刀傷藥膏塗抹在傷口上。“陳嫂經常這麼欺負你?”   “嗄?”她專注在他處理自己傷口的動作上,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也不算欺負啦,她只是……偶爾請我幫一點小忙。”   但在請她幫忙時的語氣不怎麼好就是了。   “她有用‘請’這個字?”他挑眉。   他卻認為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沒有目睹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可光聽陳嫂指責她的字眼,並不難猜到陳嫂叫她做事時的遣辭用句,絕不是如她所說的這般“輕松愉快”。   “唔,沒關系啦!”藥膏的清涼覆蓋過傷口的灼疼感,她覺得傷口似乎不那麼疼了,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卻又在想起陳嫂被辭退一事時斂去笑意。“你不能讓陳嫂留下繼續工作嗎?”   钟;武儒沒搭腔,默默的用OK繃把她的傷口貼起來,半晌後才又開口。“她這樣欺負你,你還要我留她下來?”   “哎喲,大家都賺辛苦錢的嘛,要不然她也不用出來工作,你說對不對?”她就是忘不了陳嫂離開時那落寞的背影,她總覺得自己是讓她丟掉工作的元凶。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不會再讓陳嫂回來掌廚。”钟;武儒完全不接受她的柔性勸說。   人家欺負她,她還替人求情?這女人當真笨到沒藥醫了!萬一哪天被人給賣了,說不定還高高興興的替人家數錢呢。   假如他連處理這種小事都出爾反爾,那他在公司裡要怎麼帶人?決策就是決策,不能隨意更改變動,否則底下的人便會跟著馬虎,那麼公司只有等著承受倒閉的下場。   “可是……”這樣陳嫂就沒錢賺了捏!   “沒有可是!”钟;武儒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被她的耍賴打敗,她必須明白他是個有魄力、有擔當的男人,而不是以往那個被她吃得死死的男孩。   “钟;武儒!”她氣惱的直喚他的名。   “嗯哼?”站起身,以絕佳的身高優勢垂眼睥睨著她,成功的讓她打消讓陳嫂重回钟;家的企圖。“你以為你在叫誰?”   “……少爺。”她咬咬唇,老大不情願的承認,自己現在在他面前是矮了一截,而且是非~~常大的一截。   “嗯。”他重新蹲下,彎身收拾醫藥箱,似乎滿意她從這件事得到教訓。“以後不准隨便質疑我的決定,還有,明天晚上自己到我這兒換藥。”   女孩子身上有疤痕總是不好看,偏偏這丫頭又迷糊得緊,他只好苦命一點的盯牢她。   “不用啦,我自己到藥房……”隨便買點藥回來搽就好了啊!   他危險的眯起眼睐;她。“嗯?”   該死了她!才剛說不准再質疑他的決定,才眨個眼她就忘得一干二淨?!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裡?   “呃……我明天晚上會來找你換藥。”沮喪的垂下肩,到舌尖的話硬是繞了個大彎,妥協。   钟;武儒轉身將醫藥箱放回書架上,“非常剛好”的沒讓她發現唇邊微揚的淺笑。   討厭!她怎麼變成這麼沒原則的人?   微愠;的看著指尖的OK繃,賴毓惟的心情突然吊詭的稍稍好轉。   钟;武儒這家伙嘴巴是很壞,處理陳嫂的事又極不近人情,不過他對陳嫂發脾氣也全是為了幫她出氣啊!   一股無法形容的甜蜜輕易取代了她的愠;惱。   雖然他口氣霸道了點,手段稍嫌“凶殘”——不論是對待陳嫂或她的傷口都一樣,但卻掩藏不了他釋放出來的善意。   他對自己真的還算不賴,甚至親自幫她包裹傷口耶!   她承認,有人這般關照自己感覺很窩心,而且他不僅願意幫老爸處理債務問題,還沒把她跟老爸趕出家裡,坦白說,他對他們一家著實寬厚得令人感動!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沒原則就是她的原則,也會以他的原則為最高指導原則,反正她是小女傭,本來就該聽主人的命令咩!   “你在那邊傻笑什麼?”钟;武儒一轉身就看到她傻傻的凝著手指傻笑,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漏了一拍,甚至依稀聽見自己左胸腔裡的心髒“咚”的狂跳一聲,斯文的俊顏霎時無預警的發燙起來。   “沒有啦。”她回神憨憨的搔搔發,好似在短時間裡看清了好多事,包括他的面惡心善,讓她愉快極了。“那少爺,以後廚房裡還是歸我管喽;?”   钟;武儒眯了眯眼。   “你休想。”   “欸?可是你把陳嫂辭掉了耶!”那三餐誰來煮?當然應該要由她這個家裡唯一的女人來掌廚啊!   “辭掉我不會再找人喔?”笨女人!他沒好氣的扯開領帶。   才剛下班就撞見她被陳嫂欺負的場景,教他全副武裝的撐到現在,這領帶勒了他近十個小時,差點沒把他給勒死。   “呃……”發現他扯開領帶的同時,她霍地強烈意識到自己正待在他的私人區域,並暧;昧的坐在他的床上,她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那、那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要死了!他竟然開始解開鈕扣了?!   老天!這家伙不懂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嗎?   她被自己無邊無際的想象力給打敗了,口干舌燥的跳起來想沖出他房間,卻不知怎地雙腿發軟,腳尖就這麼勾扯到他床邊的踩腳長毯,她驚喘了聲,身體已然失衡的往前傾去——   才剛將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扣解開,讓自己不再那麼束縛,正准備抬頭應答的钟;武儒,卻發現她整個人像凶猛的母狼般朝他這裡撲來,來不及反應的他,憑著本能下意識的退了一大步。   就這麼一退,讓她以大字形的經典姿勢親吻地板,“砰”的一聲後,趴在地板上動也不動。   他傻眼的愣了下,才上前蹲下推了推她的肩。   “小毓?!”   賴毓惟仍舊沒有反應,那大宇形的趴俯狀態,像極了凶案現場。   钟;武儒瞪著她的背,半晌後淺歎一口,伸手拉起她的手臂,將之架上自己的肩膀。   “你別管我。”她咬牙切齒!她是痛得咬牙切齒,絕不是因為他明明看到她的窘態,卻沒伸出援手而咬牙切齒。   “女孩子趴在地上難看。”重新扶她坐回床沿,他仔細的檢查她的臉、手、腳,似乎沒有太明顯的外傷,這讓他稍微松了口氣。   “你以為我愛喔?”賴毓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該死的!女人沒事胸口干麼多長兩團肉?撞得痛死了!她無意識的伸手揉撫自己的胸口。   “你要是有扶我一把,我就不會跌得這麼慘了。”說穿了,她還是多少有所埋怨。   钟;武儒全然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兩顆眼像著了魔似的,直愣愣的瞪著她揉撫胸口的柔荑。   他現在才注意到,這個老在自己身邊打轉的小女孩長大了,而且還長得很……飽滿?!   頓時有股熱氣分成兩道勢力,分別朝他身體的上下兩處沖擊!一道沖上他的頭,讓他感到些許暈眩;另一道則沖往下腹,更讓他愕然的察覺自己產生蠢動!   該死!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這會兒怎會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悸動?!   這種感覺超變態,變態到一個不行!   “少爺?”見他不像以往那樣和自己斗上兩句,賴毓惟好奇的睐;他一眼,錯愕的發現他面泛桃紅。“你發燒了嗎?臉怎麼那麼紅?”   她直覺伸手想探他額頭的溫度,卻教他反射性的閃躲開來。   “沒,我沒事。”他突然慌亂莫名,潛意識抗拒她的碰觸。   他個性沉穩,鮮少有事能擾亂他的理智,甚至很少有機會體驗“慌亂”這種情緒,但這女人做到了!   她輕易的讓他感受到手足無措的不安定感,這讓他驚慌失措,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才好。   “兒子,我下禮拜要跟你賴叔去南部進香……”钟;萬福興沖沖的跑到兒子房裡,原想跟兒子報備自己下禮拜的行程,不料卻看見賴毓惟也在兒子房裡,他的雙眼閃閃發亮,話題立即轉了個彎。“丫頭,你終於肯來跟我兒子談情說愛啦?”   钟;武儒和賴毓惟呼吸窒了窒,不約而同的暗自呻吟。   賴旺南和钟;萬福原本雖是主僕關系,但事實上兩人的感情卻是情同兄弟,據說是打小穿著同一條開裆;褲長大的好哥兒們,所以當他們的下一代恰巧是一男一女時,兩個當老爸的便一廂情願的算計兩個小輩,天真的為他們互許未來。   偏偏兩個小輩怎麼都不來電,從小到大就像兩條平行線,總是各走各的,興起時還會斗個兩句嘴,卻從沒見他們之間爆出任何火花,瞧得兩個老家伙可急了,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暗歎彼此沒成為親家的緣分。   也因為如此,當钟;萬福一瞧見賴毓惟出現在兒子房裡時,那種雀躍可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想不到這兩個娃兒終於開竅了,真教人感到安慰啊~~   “爸?!”钟;武儒快昏了,臉上的熱氣似乎越燒越旺,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冒煙了。   “沒有啦福伯,我割到手,少爺好心幫我包扎。”賴毓惟扯開僵笑,欲蓋彌彰的揮了揮已經包扎好的手指。   “沒關系,你們不用不好意思的找理由搪塞我,繼續、繼續!”钟;萬福眉開眼笑的不讓兩人多作解釋,反正解釋也沒用,到他耳裡全成了他想聽的那種涵義。   他愉悅的轉身離開钟;武儒房間時,還不忘將門帶上。   瞪著那道被關上的房門,房裡的兩人心跳皆不由自主的加快、再加快。   那道門仿佛是道帶有魔力的魔咒,開啟時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一旦被關上,房裡似乎便滲入粉色的暧;昧氛圍,教兩人不安的如坐針氈。   僵硬的轉頭睐;了钟;武儒一眼,發現他也正好側過臉看她,兩人四眼這麼一對上   哎呀!火花四散,宛如警匪槍戰的流彈……不,是跨年時的燦爛煙火般爆裂開來,逼得兩人同時慌亂的撇開臉,佯裝什麼都不曾發生。   賴毓惟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   老天~~她今天才發現钟;武儒的眼睛這麼漂亮,像兩潭深幽清澈的潭水,要把人吞噬入腹似的,害人家心頭“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   钟;武儒則是痛苦的蹙起眉心,幾乎夾死不經意飛過的蚊子。   該死!那女人今天看起來居然特別有女人味,害他差點沒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不行!他是有頭腦、有理智的新好男人,他需要冷靜,極度的冷靜!   “呃,上了一天班很累,我想先洗個澡。”他清清喉嚨,笨拙的找了個蹩腳的借口。事實上,他確實也需要沖個冷水澡,好冷卻身體因她而產生的那股莫名悸動。   “喔,那我去忙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跳脫這暧;昧的氣流,賴毓惟感動得幾乎跪下來謝恩。不過她當然沒這麼做,只是迅速起身,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閃人,仿佛身後有可怕的鬼在追她似的。   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他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最近工作很忙,雜事又多,一定是他太久沒發洩生理的欲望,才會對她產生這不該有的心悸,看樣子他得抽時間解決自己的欲望問題。   他可承受不起以後再見到她,又發生同樣的沖動哪!
第三章   窗明幾淨的客廳,安靜寧馨的氣氛,該是全家人共同培養感情的最佳時間,但偌大的屋子裡,只有賴毓惟和钟;萬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感覺稍嫌冷清。   “福伯,你先看一下電視,我去切水果給你吃。”那些什麼帥哥美女偶像劇,前面演的幾集她沒看過,自然是有看沒有懂,看了半天也沒啥太大的興趣,於是便決定起身去廚房切點水果。   “丫頭,福伯去切就好了。”或許是長年的習慣使然,在钟;萬福的眼裡,賴毓惟就是永遠的大小姐,也是他未來的兒媳婦兒,雖然現在主僕身分互換,但他並沒有減少對賴毓惟的疼愛,因此他反射性的扯住她的腕,將她再拉回沙發上坐好。   “不行啦福伯!”這麼快速的一站一坐,讓她感到些許暈眩,她用力閉了閉眼,等待腦子裡的暈眩感散去,這才有了拒絕福伯的力量。“現在你是這個家的老爺,怎麼可以讓你去切水果?”   “你講這是什麼話?你打小都是讓人服侍的,怎麼可以做這種粗重的工作?”福伯板起臉,老大不高興了。   “福伯,那是以前,現在我只是個小女傭,你怎麼忘了咧?”拉拉福伯的老臉皮,賴毓惟硬是將他的嘴角拉成上揚的弧度。“切水果對我來說只是小事,而且是我分內的事,你就好好坐著看電視,我去切就好了。”   钟;萬福兩眼一泡淚,分不清是因臉頰被擰痛的,還是因為感動,一顆頭像水鴨投上下擺動。   “那你等等喔,我很快就好。”滿意能得到福伯的認同,她愉快的起身轉往廚房,渾然不知福伯泛著淚光的老眼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老人家的視線內。   嗚~~他的大小姐長大了捏!會說出這麼得體的話,難怪他要感動得老淚縱橫了。   福伯抽張面紙拭拭眼角,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面對著電視,感動得莫名其妙。   賴毓惟很快就切好一盤蘋果,當她將蘋果端出客廳時,發現钟;武儒已經到家了,而且正在跟福伯說話!   “大甲媽祖?我怎麼沒聽你講過?”钟;武儒看起來很累,眉心的皺折像被卡車輾過似的,此刻他正揉著額角,動作問不經意發現她的出現,瞬時肢體變得更為僵硬。   “有啊!我昨天才要跟你說,結果毓惟丫頭在你房……”福伯正想提出反駁,在察覺兒子的緊繃後,這才發現賴毓惟已然回到客廳,忙不迭的扯開笑臉。“呃,丫頭,你什麼時候出來的?福伯沒注意到。”   “少爺,你回來啦!剛好我切了水果,你也吃一點。”佯裝什麼都沒聽見,賴毓惟的嘴角漾起一抹笑,上前將蘋果放到沙發前的矮幾上。   “我還沒吃晚飯。”似乎回避著她的眼,钟;武儒始終沒正眼瞧她。   “你還沒吃晚飯?!”她驚呼,腳尖一轉又要沖回廚房。“那我去下碗面……”   大手一揚,他輕易揪住她的後領限制她行動。   “別忙,我不餓。”他不會承認,至今他還不很相信她的廚藝,不過打死他他都不會說出口。“你知道你爸跟我爸要去大甲進香的事嗎?”   “呃……不知道欸。”他的體溫由頸後蔓延開來,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打從昨晚離開钟;武儒房間後,她就沒敢再回想他為自己包扎傷口時的感動。   當他溫柔的包裹好自己的傷口,並開始解開襯衫鈕扣時,她就莫名的像火燒屁股般坐不住,控制不了滿腦子粉色暧;昧的想法,更別提被福伯撞見後的尴;尬!   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病了,有關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心跳下太正常的加速、口干舌燥,這種“症頭”感覺有點恐怖。   原以為那只是一時的失常,只要過了當時的迷惑便會好轉,沒想到剛才見到他的一瞬間,那種控制不住的症狀竟又發生了!   臉不由自主的發燙,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速。   她從沒有過這樣局促的經歷,這讓她非常不安,尤其現在他又拎著自己的衣領……歐賣尬!起雞皮疙瘩了啦!   “看吧老爸,連小毓都說沒有,你們兩個老人家做事怎能不讓人擔心?”他蹙起眉,忘了先放下她便急著叨念起福伯來了。   “我昨天去你房間就是要跟你講這件事啊,誰知道就不巧的打擾到你跟毓惟丫頭談情說愛……”見兒子的臉色有越來越難看的跡象,钟;萬福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虛軟的氣音。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跟小毓談情說愛來著?”昨晚的悸動同樣困擾著钟;武儒,加上父親的“想象”更讓他焦躁不已,他的語氣不由得嚴厲了起來。“她就像我妹妹一樣,我會去跟她談情說愛?!”   神奇的,賴毓惟肌膚上的雞皮疙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理由的寒意。   原來钟;武儒把她當成妹妹啊?   她可真是有福氣!畢竟他那麼有能力,總會給妹妹不虞匮;乏的生活吧?她不禁自嘲的苦笑。   “妹……妹妹?”钟;萬福則是傻了眼,難得撐開下垂的肥厚眼皮。“那怎麼行?毓惟丫頭以後可是要給你當老婆的,你怎會把她當成妹妹?”   老天!那可是天理不容的亂倫啊~~   一口悶氣沖上胸口,钟;武儒不假思索地吼道:“還敢說?那還不都是你們兩個老的一廂情願的想法?”   賴旺南正巧挑在這個時刻開門而入,將他的咆哮聽得清清楚楚,而他的進門也讓整個客廳陷入空前的靜谧;。   “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錯門了。”賴旺南僵笑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麼尴;尬的場面,自以為幽默的開了句玩笑。   賴毓惟伸手到頸後撥開钟;武儒的大掌,一溜煙的跑到賴旺南身邊,幫他脫下身上的薄外套。“別鬧了老爸,別人家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嗎?”   嘴裡說著俏皮的話語,但她的嘴角卻微微抽搐,心有點酸、有點痛,因钟;武儒的咆吼而感到些許受傷。   沒錯,她應該和钟;武儒抱持著相同的想法,認為全是兩個為老不尊的長輩妄想將他倆湊在一塊兒,可為什麼當這個事實由他嘴裡說出來,竟是這般刺耳且令她難以承受?   雖然她還真沒想過會和钟;武儒一輩子綁在一塊兒,但也沒想過和他分開啊!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情,至少也有一起成長的革命感情,他干麼把話講得那麼……透明。   “啊!是這樣嗎?嘿、嘿嘿,也對啦,哪家的女兒能像我們家寶貝這麼可愛,你說是吧老钟;?”賴旺南這才發現自己的玩笑有多冷,把握機會順著女兒給他搭好的階梯滑溜而下。   接下來福伯怎麼答腔、老爸又怎麼接話,賴毓惟壓根兒沒注意聽,也沒敢看向钟;武儒那張臉色鐵青的俊顏,她最後只聽進钟;武儒說了句!   “出門在外凡事小心,我要休息了。”   *** *** ***   賴毓惟好不容易打發兩個老人家回房裡休息,她又回到廚房東摸西摸,最後還是心軟的煮了碗雜菜面,小心翼翼的端到钟;武儒房門口敲門。   她承認“妹妹”這兩個字困住了她,但後來想想似乎也沒太過糟糕,畢竟她沒想過跟那家伙分開啊,就算當他一輩子的妹妹又何妨?   反正他是獨子,或許他潛意識裡希望有個妹妹來疼寵吧?   打開門,發現她站在門口,钟;武儒顯得有絲錯愕。“小毓?!你還沒睡?”   “我想你肚子一定餓了,正好家裡有食材,就自作主張的煮了碗面來給你吃。”他的頭發半濕,不聽話的水滴沿著他的頸子流到他未著上衣的胸膛,讓她艱澀的吞了下口水,那種莫名其妙的躁熱再度吊詭的在她血液裡流竄。   該死了你賴毓惟,你什麼時候變成色女了?怎麼可以直盯著男人的胸口捨不得眨眼?她狼狽的暗斥自己“行為不檢”。   “我不是說過我不……算了,進來吧!”原想拒絕她的好意,但話到嘴邊硬是轉了個彎,钟;武儒暗歎口氣,微側過身讓她進門。   “我放在這裡,你快點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很高興他沒有拒人千裡,她開心的將雜菜面放在床頭櫃上,隨即想到他房裡沒有多余的桌椅,這樣恐怕不方便吃面,因為那碗面還真的有點燙。“我去幫你拿張椅子充當桌面,這樣你會比較方便吃。”   就在她放好碗、准備到客廳裡拿椅子時,钟;武儒竟伸手擋住房門,晶燦的眼直盯著她。“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   咚!心髒沒來由的狂跳了下,賴毓惟的小臉霍地漲紅。   “你、你臉紅個什麼勁兒?”陡地發現她的異狀,钟;武儒的心跳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加速,他甚至懷疑她是否聽見自己狂擂的心跳聲?   “啊?我有嗎?”瞪大雙眼,她下意識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我不知道啊!”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凝著她臉上不尋常的赧紅,他強迫自己往合理的方向推論,並不自覺的伸出手想探探她額上的溫度,不意卻讓她退一大步閃開了。“小毓?”   “我、我很好,沒、沒有發燒!”宛如害怕他的碰觸,她稍嫌大聲的意圖掩藏自己的羞意。   他眯起眼,漂亮的眼滲入一絲不悅。   “你怕我?”   該死!她竟然怕他?他只不過是關心罷了!   “沒有啊……”沒有沒有沒有!她在心裡狂吠,可發出的聲音卻像小貓一般細軟,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那讓我碰一不會死啊?!”弄不懂自己紊亂的思緒,他不否認自己有遷怒的嫌疑。   “我、就很好啊!真的沒有發燒啦!”只是臉很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能呐;呐;的解釋。   “真的沒有就讓我摸摸看,不然我不相信!”不曉得是不是讓她傳染了,他竟像個孩子般耍賴起來。   “人家、人家明明就沒事嘛!”她感覺心髒快要跳出喉管了,全身緊繃的閃躲他伸過來的魔掌。   “不管!”他惱了、火了,發誓非得證明她沒生病才行。“過來讓我摸看看。”   “不要!”她可是黃花大閨女耶,哪有隨便讓男人摸的道理?就算是親哥哥也不行!她心慌意亂的又躲又竄。   “賴、毓、惟!”這女人分明想把他給氣死!打從昨晚便強自壓抑的焦躁在此刻全然爆發,她越逃,他就越非得抓到她不可!   懊惱的關上房門,以杜絕她向外逃躲的路徑,他完全沒想到這是多麼不合禮數的舉動。   “跑!你再給我跑啊!有本事你就別讓我抓到,不然我打爛你的小屁股!”他凶狠的語帶威脅。   “你你你……你干麼關門啦?!”她驚恐的嘶吼著,雙腿不住發軟,感覺自己像落人大野狼陷阱的小紅帽,好羞人哪!   “這樣才好抓住你。”他宛如被大野狼附身了一般,就像小紅帽問為何他的牙長得這麼長,他回答這樣才好吃你的意思是一樣的,“嘿嘿嘿”的朝她步步逼近。   接下來的發展,只能以“緊張刺激”來形容。   好幾回他都差點抓住她了,偏偏她像條滑溜的小泥鳅;,邊尖叫邊驚險的閃開他的揪扯,更是激得疲累的男人失去理智,逮她的意念更為強烈——   左閃右躲的下場,就是被他逼到無路可逃。   “啊~~”賴毓惟被逼到床邊,一個不注意整個人跌到柔軟的床墊上,令她驚叫失聲。   “啊哈!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去!”見機會難得,他想都沒想的跨坐到她腰間,以雙腿控制她蠢動的軀體,根本沒注意到這姿態有多……暧;昧!   “來,讓我摸一下!”   暧;昧的姿勢、足以讓人多方聯想的暧;昧言語,更是讓賴毓惟毫無招架的能力,臉紅脖子粗得像裝了電動馬達般蠢動不已。   “該死的!你別亂動行不行?”驚覺她的躁動再度讓自己的欲望失控,钟;武儒的震撼並不亞於她,直覺用雙手將她的手腕固定在床上。   “那、那你別壓著人家嘛!”要死了!他這樣“邪惡”的壓著自己,教她怎能不胡思亂想?她全身都快燒起來了呢!   仿佛撒嬌的語氣、面帶桃花的嬌羞俏臉,加上身下軟軟嫩嫩、扭動不已的女性胴體,讓钟;武儒一向條理分明的腦袋當機,什麼理智在此刻全都被拋向無邊的天際,他緩緩俯身而下——   當四片柔軟的唇毫無間隙的貼在一起、四顆瞠大的眼近距離互瞪,“錯愕”兩個字已不足以形容此刻充塞在兩人心口的震撼!   钟;武儒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逾矩的事,整個人像被燙到似的,他忙不迭的一躍而起。   “對不起,我……”   他的道歉令賴毓惟心裡一酸,她不發一語的緩緩坐起,拉了拉自己身上被他弄绉;的T恤。   “小毓,我……”該死!他怎會……唉,千言萬語化作一聲輕歎,他著實找不到理由為自己脫罪。   “你什麼都不用說。”微合眼睑;的小臉讓他看不清她的情緒,她咬了咬下唇,眼角瞟到床頭櫃上的那碗面。“面涼了,快點吃一吃吧!我回房了,碗我明天再洗。”   “小毓。”钟;武儒的腦袋糊成一團漿糊,反射性扯住她越過自己急欲走出他房間的賴毓惟,卻不知該跟她說些什麼才好。   “我累了少爺。”輕輕扳開他扯住自己的大掌,她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論是話語間或肢體皆是。“你慢用,我出去了。”   瞪著她頭也不回的拉開房門走出去,然後禮貌的再將門關好,钟;武儒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意識到自己的薄唇有點麻麻熱熱的感覺,他才警覺自己貪戀她留在唇邊的滋味……   木然的走向床頭櫃,端起微涼的雜菜面,他的心情就像碗裡青青綠綠、還夾雜著紅蘿卜的菜色,五味雜陳哪!   *** *** ***   初夏的夜透著一股不知名的躁悶,钟;家偌大的屋子裡,距離不遠的兩個房間中,各自躺著個瞪著天花板、想睡卻不能成眠的可憐蟲。   密實的包覆在粉紅色的床被下,賴毓惟像只急欲脫繭而出的蟲蛹般翻來覆去,始終找不到舒適的角度入眠,最後只能側身瞪著粉色的牆面發呆。   他說,他將自己當成是妹妹,那做哥哥的能夠這樣親吻自己的妹子嗎?   或許外國人會,但他們是“閉速”的中國人,連好聽話都很難說出口的中國人,哪有兄妹能親密至此?   雖然只是四唇緊貼,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可傳出去也夠驚世駭俗了吧?倘若真的是兄妹的話。   她輕歎一口,伸手撫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還留有他的溫度,這般炙熱、柔軟,讓她想忘也忘不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半點排斥的心理都沒有,好似他們之間早該有這樣的接觸。   隱約間,她有點明白自己在今晚以前,從不曾發現的女孩心思。   其實她是喜歡他的吧?   喜歡那個老是容許她耍賴、忍受她少根筋的迷糊,卻從不嫌煩的男人,所以她才會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跟他分開的一天,只是她遲鈍到今天才發現。   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理由吻她?   難道他也跟自己一樣遲鈍,不曾發現他自己的心意?   這個想法再度令她心跳失速,也引發她一聲輕歎。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那麼或許還有機會厮;守一生,但倘若只是自己一廂情願,那臉豈不丟大了?說不定連最基本的朋友都當不成,更別提像往常一樣,極自然的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   粉色的牆面沒有出現靈異現象,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而了無睡意的她,也只能繼續瞪著牆面發呆……   繁重的工作量幾乎將堪稱強壯的他壓垮,理論上他該是一沾到床就睡得不醒人事,可是即便雙眼酸澀、眼皮沉重,他卻無法閉上雙眼。   清爽淡藍色的天花板上,浮現的是她赧紅的俏臉、嬌羞的小女人姿態,更甚者,還有被他壓在身下的柔軟、玲珑;身段,在在難以抹滅的占據他所有思緒。   在他沒注意的時光流逝裡,脫線且愛耍賴的女孩長大了,變成一個足以吸引男人的女人,心思似乎細膩了些,也懂得體諒、關心別人了。   她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明顯的成長,而他對她的印象卻像定了格的動畫,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這對她並不公平。   不過,就算他察覺了又如何?他們彼此是這般熟識,熟識到似乎稍有逾矩都覺得尴;尬,他又怎能對她產生不該有的遐想?坦白說,他還真怕遭到天打雷劈。   會不會是他太習慣保護她、縱容她,才會令自己產生這樣的錯覺?   會不會在他們各自找到命定的對象後,這些莫名其妙的吸引、悸動會一筆勾消,就像從不曾發生過,回到以往相安無事的相處模式?   他閉了閉眼,不到三秒钟;又睜開雙眼,驚覺自己根本是自欺欺人!   他用了“吸引”和“悸動”這兩個詞來形容自己對她的感覺,但那完全不該用在自己親人身上……他對她的情感根本早已變質,只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但過於緊密的生活形態,他該如何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